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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生

我是永安最賢德的婦人。 上孝公婆,下和妯娌。 就連夫君要抬平妻。 我都體貼地說: 「我們大昭是不認平妻的,這恐怕委屈了沈小姐。 不然你先休了我,等風頭過了,我來做這個平妻。」 1 沈小姐的信到時,我正在婆婆院子裡受訓。 梅蘭竹菊四個大丫鬟站了一排。 婆婆冷著聲說:「你挑一個帶回去,今日務必要送進承安房裡,不然就別怪我給他納貴妾了。」 我喏喏地應了一聲:「兒媳一定盡力。」 或許看我太乖順,她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為難你,可你們成婚五年,我兒都二十五歲了。放眼永安城,誰家兒郎這個年紀還沒孩子?就算是個女孩兒,也總得有吧。」 我懂婆婆有多為難,她平常對我並不苛刻,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只因我夫君咬死了只要妻子,絕不納妾和通房。 偏五年了,我跟他也沒福氣得到送子娘娘庇佑,連一個孩子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青朱壓低了聲音說:「小姐,姑爺待你一條心是好事。您別怕老夫人嚇唬,姑爺不點頭,貴妾納進來也是空守著。您可不能犯糊塗跟姑爺鬧。」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都不像是程家出來的丫鬟了。 我戳戳她的頭:「這些話豈是一個女子該說的?仔細陳嬤嬤聽見了賞你板子。」 2 我叫程開意,是永安士族程家這一輩行十三的姑娘。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個親生的姐姐。 據說她是程家百年最烈性的女兒。 她丈夫寵妾滅妻,害死她親生的女兒,她就一把火燒了丈夫、小妾、公婆和她自己。 一起燒掉的,還有程氏女的名聲。 大家都說,縱然那個男子有不對,可姐姐殺夫的行為,叫人害怕。 若程氏是這樣的教養,程家的女兒怕誰家都聘不起。 祖父將姐姐逐出程家,她的屍骨夫家不收,娘家不斂,好堵悠悠眾口。 可程家的女兒依舊十幾年嫁不得高門。 母親收了姐姐曾經讀過的書,她學過的所有本事都不準我再學。 從小到大,我聽過最多的話,就是她摸著我的頭,悲傷地說:「開意,娘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了,聽話,你要做永安最乖順的女子。」 我是很乖順的。 母親叫我讀《女誡》,我就讀《女誡》,她說夫是妻的天,我就信不妒不嫉、嫻靜溫柔是女子最美好的品德。 到我及笄後,全永安見過我的夫人,都知道程家的十三娘,是個最規矩不過的女子。 可還是沒有高門士族敢娶我。 十七歲,就在母親絕望,準備把我如其他堂姐們般配一個寒門子弟的時候,謝家上門了。 中間人笑著對我母親說:「謝夫人聽聞你家有一個和順守禮的姑娘,喜歡得不得了,特地遣我來探探口風。」 那是永安數一數二的大族,母親強撐著依足規矩,等他家上門三次以表誠意,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祖父給我陪了厚厚的嫁妝,還把家裡最懂規矩的陳嬤嬤給了我。 老人家滿眼殷切地看著我:「好孩子,你的侄女們也要長成了,她們的將來如何,就全看你了。」 我生得晚,好多侄女都跟我差不多年歲。 我懂祖父的意思,十幾年了,姐姐只是很淡的影子了,只要我做得好,大家就會重新接受程家的女兒。 3 背負著這樣的重擔,我戰戰兢兢地嫁進去,可我沒想到,我夫君謝承安竟是一個清風朗月的君子。 他風姿如柏,性情溫和,待我體貼細緻,就連世家少爺尋常可見的通房丫鬟都沒有。 起初我是惶恐的。 女子每個月都有癸水,為丈夫需求、也為子嗣,安排好房內事是本分。 尤其過了第二年,我還未有身孕。 可謝承安卻拒絕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安排的人不合他心意,斟酌再三,直接開口問了他,可他只搖搖頭說:「得妻如你,旁人都是草芥,我看不上。」 很動聽的情話,卻不在我的教養裡。 我心裡有了一絲絲陌生的甜,陌生得叫我害怕。

真少爺他楚楚可憐

我家落魄後,侯府原本打算同我退親。 結果忽然鬧出了真假少爺的事。 真少爺逛青樓不付銀子,被人趕出來,丟盡侯府臉面。 真少爺偷了妹妹的髮釵出去賣,被人拿個正著,名聲盡毀。 和光風霽月的假少爺比起來,真少爺樣樣都差極了。 侯府不願讓假少爺同我這個破落戶成婚。 便將真少爺推給了我,說這是我的未婚夫婿。 真少爺面色慚愧,說我若是不願,他自會退婚,不會汙了我的名聲。 我想了想道:「我的確不願。」 真少爺垂下頭去,要哭不哭。 我眨了眨眼,笑道:「因為我一點兒也不了解你呀,要不我們多接觸,讓我了解看看呢?」 01 我爹是個鐵骨錚錚的忠臣。 朝中權相用了不合自己身份的轎攆回鄉省親。 旁人都沒說什麼,只有我爹上奏陛下說這不合規矩,導致我才長到六歲,就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被貶出京城。 在轄地多年,旁人三年一小升,六年一大升,只有我爹,次次考核中上,十年了,在原來的位置上紋絲不動。 後來,終于動了,卻是再次被貶。 因為他越級彈劾上峰,說當地賦稅劃分等級,豪紳少繳,平民多繳,不合朝廷法度。 這一次,我爹被貶到更遠的地方。 我娘哭了。 她說我已經十六了,這麼大的姑娘,若是跟著去了被貶的地方,只怕一輩子都要耗在那窮鄉僻壤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她已經嫁給了我爹,不得不隨著我爹往低處流。 但她的女兒不能跟著過得這麼苦。 她讓我上京去找我的未婚夫家——順義侯府。 她說,當年她和侯府主母是閨中密友,兩家定了娃娃親。 後來,閨中密友去世,她跟著我爹被貶出京城,一直想等著回京看侯府的態度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婚約。 但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眼見著回京城無望,也不敢再將我耽擱,便只能讓乳母陪我上京去問問順義侯府的意思。 她叮囑我:「阿嬋,若侯府有意,你再好好看看那公子謝鬆廷如何?若謝鬆廷人品貴重,那這婚約便繼續;若他人品不佳,那這婚約便退了吧。娘再託人給你相看別家,總之,你先在京城落下腳,等娘安頓好你爹,便留他一個人在那,娘上京來找你。」 嘻嘻。 我才是我娘的小寶貝。 我爹已經是老臘肉了。 臨別時,娘依依不捨,眼含擔憂。 我大大咧咧,無所畏懼。 等快到京城,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娘為何擔憂: 這許多年來,順義侯府從未和我們有過書信來往,娘寄往侯府的信也從無回應,人家只怕對我們是不滿意的。 這婚事八成要黃。

冒牌軍師

我暗戀男神半年,始終不敢表白。 他捨友許秋白看不下去,主動提出當我軍師。 「為什麼幫我?」 「你就當我閒的吧。」 支招半個月,我跟男神見面成功。 回去的路上偶遇許秋白,我笑著跟他道謝。 許秋白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加過你?」 等等,沒加過我? 那整天跟我出餿主意的是誰! 我想了想,點開「軍師」的對話方塊。 故意發了句: 「我發現自己好像不喜歡男神,喜歡上你了。」 男生宿捨。 有一個男神悄悄地碎了。 1 【今天你們見面成功嗎?】 【鶴柏川很高興,回來就齜個大牙傻樂。】 【我保證他對你有好感!】 【抓緊時間表白,爭取一舉把他拿下!】 剛到宿捨,「軍師」的簡訊就發了過來。 一條頂著一條。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軍師」名叫許秋白。 是半個月前主動加的我。 他是鶴柏川的捨友,兩人關係不錯。 這個人我雖然不認識,但也多多少少聽說過。 高冷學霸。 平時除了跟鶴柏川幾個人關係很近,鮮少跟周圍人往來。 當時他提出當軍師我是有些奇怪的。 所以我問了句「為什麼」。 他的回答也很是冷淡。 「你就當我閒得沒事幹了吧。」 開始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沒想到,他居然當真開始跟我分享鶴柏川日常。 「鶴柏川喜歡打籃球,技術堪比科比。」 「鶴柏川有八塊腹肌,邦邦硬有機會你摸摸。」 「鶴柏川非常愛乾淨,以後肯定是做家務活的一把好手。」 有時候還會刻意給我製造偶遇機會。 「鶴柏川今天打籃球沒帶水,需要人送。」 「鶴柏川今天在西區食堂吃飯,可以偶遇。」 憑藉著 360 度無死角的情報。 我幾乎毫不費力的掌握到了鶴柏川的所有興趣愛好、體型特徵以及行蹤動態。 原本我對鶴柏川只是有點喜歡。 結果被這些情報勾得心癢癢的,喜歡等級直線飆升。 最近聽說鶴柏川準備找個家教兼職。 正好我英語六級沒過。 在軍師大人的撮合下。 我成功變成了他的學生。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上課。 原本近距離和男神接觸,我整個人萬分興奮。 直到我回來的路上遇見了許秋白。 他居然說從沒聯絡過我。 那整天跟我聊天的是誰! 我撓了撓腮幫子。 故意說道:「算了吧,我不想表白了。」 對方回得飛快:「為什麼!」 「是不是你覺得進展太快了?」 「其實多接觸接觸也好,穩妥些。」 「不是這個原因。」我慢吞吞輸入。 「就是,今天接觸下來覺得好像也就那樣,應該是有點祛魅了吧。」 「而且……我好像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什麼?對方是誰!」 「你。」 那邊沉默了。 我繼續說道:「這麼說好像有點突兀,但我這段時間發現跟你聊天挺開心的。」 「今天跟鶴學長見面,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等了半晌,那邊才發道: 「我沒有戀愛打算。」 撤回。 「哈哈,你開玩笑的吧。」 撤回。 「我長得沒鶴柏川帥、學習沒他好、腹肌沒他多、個子沒他高。」 撤回。 「鶴柏川才是你的良配,勿忘初心啊。」 撤回。 我盯著一排撤回,眨了眨眼。 他是不是破防了? 最後還是我看不下去了,主動說道: 「你不用急著拒絕我,我也只是想告訴你。」 「以後你不用跟我說鶴學長的事了。」 「我想追你,很認真的那種。」 對話方塊上面顯示「正在輸入中」。 過了很久都沒發消息過來。 倒是今天見面新增的鶴柏川來了訊息: 「今天的授課內容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我們下一次課約在什麼時候?」 【貓貓探頭】 【暗中觀察】 鶴柏川啥時候這麼主動過。 居然還會發這種表情包。 喲吼~ 「軍師」果然是他假扮的。

鏡聽

丈夫外出行商三年不歸,眾人都說他移情別戀,在他鄉置了外室。 妻子不信,于除夕夜懷抱銅鏡立于街邊,竊聽遊魂之言。 獲悉丈夫下落後,她隻身前往搜尋。 一年後,其女一荷收到母親來信。 信上盡訴安好。 可一荷明白,母親其實身處險境。 為了弄清真相,她學母親抱鏡問卜。 良久,遊魂的臉映于鏡中,緩緩開口: 「天子在點不盡燈。 「以人骨為燈芯,以人肉為燈油。 「燈無盡處,人無亡時。 「如此,天子可得長生。 「你爹已被煉為燈油,至于你娘…… 「她即將成為天子的新後。」 1 送信之人將信交到一荷手上後,扶著院門不願離開。 一荷甜甜笑著,當著那人的面兒開啟信紙。 「娘給我報平安呢!」 她喜滋滋將信收好:「多謝大哥跑這一趟!您吃了沒?要不要坐下吃頓便飯?」 男子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滿眼純良不似作假,擺手拒絕後離開了。 一荷將信收進懷裡,哼著歌兒在院子裡做了一會兒事,餵雞餵鴨,又拾了點柴往廚房走。 剛進屋子,她的臉驀地沉下來。 來信字字句句都寫安好,可一荷知道,娘在求救。 因為她在信中提到了鏡子。 娘臨行前同她約定,將「鏡子」作為暗號。 無論是誰收到暗號,都要找機會行「鏡聽」之術。 一荷心緒難平,手上動作卻不停,麻利地將柴火往灶裡送。 送信之人看到一荷家升起炊煙,放飛一隻信鴿。 2 鏡聽,是在歲末或歲首進行的占卜之術。 施術者懷抱銅鏡立于路邊,竊聽路人之言卜算吉凶。 傳到一荷娘的時候,此術已大為精進,不拘時間,可問魂靈了。 但一荷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些的。 小時候,她爹孃就是最普通的村民。 她爹殺豬種地很是在行,她娘叉腰罵街從不輸村頭的老太太。 可隨著一荷長大開蒙,爹孃就變了。 他們不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睜眼瞎,反倒比十裡八鄉最好的先生都會講學。 她爹自嘲:「平日裡苦心經營的鄉野村夫形象是一去不復返了。」 她娘安慰道:「豈能為了瞞住女兒將她養成個傻子?大門一關,瞞瞞外人就好了。孩子遲早要獨自面對世間險惡,為人父母更要懂授人以漁的道理。」 一荷也沒辜負父母的苦心,機敏極了。 她看出送信之人身形挺拔、目光銳利,虎口處還有一層厚厚的繭,不像收銀子做事的商販,倒像從過軍的人。 鍋燒開,一荷將焯過水的排骨倒進鍋裡,很快煮出肉香味。 一荷心想,娘身處險境,卻能送出報平安的信來,說明她對于那群人來說很有用處,提的要求多少能被滿足。 一荷又想,子女尋找父母是人之常情,無論自己表現得如何淡然,那群人都不會打消對她的懷疑,更不會放過她。 可是,娘斷沒有引狼入室害她的道理。 排骨熟了。 一荷認真吃完,和平時一樣刷鍋洗碗,又將滿地跑的雞趕進籠子裡關起來。 一直忙到晚上,她才結束一天的辛苦勞作。 回房後也不閒著,又做起針線活兒。 等她吹滅蠟燭的時候,夜已深,周圍人家都睡了。 蹲在牆邊等候已久的男子蒙上方巾,輕手輕腳翻牆進院,摸到一荷閨房門口。

前男友成了我老闆

分手後的第八年,周青野成了我們公司新老闆。 他有了深愛的未婚妻,並且將我忘得一乾二淨。 直至深夜加班,他手機鬧鈴突然響起。 「好啦好啦~給你錄就是了。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周青野要乖乖睡覺哦。最愛你了,晚安~」 女聲嬌憨,滿是無奈和縱容。 那是我十八歲時的聲音。 1 我沒想到,剛將我們公司收購了的企業總裁會是周青野。 這幾年,我一直刻意迴避他的訊息。以至于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有片刻的恍惚。 他身著一身鐵灰色定製西裝,褪去稚嫩後愈發深邃的俊臉緊繃著。邊走邊聽著隨行助理的工作匯報。 從我身邊經過時,連個眼尾的餘光都沒有給我。 一旁站著的姚酥將頭湊過來,小聲八卦。 「早就聽說新總裁長得很帥,沒想到竟然帥成這個樣子!」 「今年好像才二十六歲。白手起家,年少有為啊!」 「要不是訂婚訂得早,指不定得有多少女孩子搶破頭呢。」 我蜷在衣袖裡的手顫了顫,隔了幾秒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訂婚了嗎?」 「對啊。」 她略微有些惋惜。 「據說未婚妻在國外。兩個人談了很多年。感情好著呢。」 「不過好在他那個合夥人還是單身。辦公室姐妹們現在都卯足了勁想跨越階層了呢。」 鐵灰色高挑的身影拐進盡頭的辦公室。我收回視線,衝姚酥擠出個笑臉。 「那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畢竟周青野自己本就是一個美好而耀眼的人。他配得上一個同他一樣美好的姑娘。 「應該是吧,要不然……」 姚酥本來還想繼續八卦,在轉頭看到我的臉時生生止住了話題。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語氣關心。 「祈願,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我拉下她的手握在手裡,心底翻湧的酸澀也因為她的舉動平復了很多。 「沒事。應該是昨晚沒休息好。今天回去後睡一覺就好了。」 「那晚上的歡迎晚宴你還能去嗎?」 「我等下跟總監請個假。就不去了。」 哪怕過去了八年。再見到周青野,沉寂的心還是會因為他波動。 可是,如今他並不屬于我了。 2 歡迎晚宴,我終究還是沒能逃掉。 總監一句「新老闆上任第一天,我的得力干將就缺席歡迎儀式,讓我很難辦」,讓我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餐桌旁。 職場便是如此,很多事不需要說的太透徹。 識趣,不給領導找麻煩,日子才能過得相對順遂。 周青野端坐在主位,應對著在場人員的依次敬酒。英俊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波動。 輪到我時,他只看了我一眼,衝我微微頷首示意。 除了那杯一口悶掉的酒,一切跟前面幾位同事的待遇並無區別。 許是杯中酒太烈,辣的我雙眼略微酸脹。 我垂著頭,不等坐下,包廂的門突然從外面開啟。 「不好意思,有事來晚了。」 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推門而入,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嫂子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沒聽野哥說。」 看樣子,他應該就是收購我們公司的另一個老闆,周青野的合夥人蔣允熠了。 一屋子的人齊刷刷的將目光聚在我身上。 我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周青野對我舊情難忘到找了個替身未婚妻。 十八歲時,那個雍容華貴的周夫人就曾將一張照片推送到我面前,告訴過我。 「你只不過是恰好長成了我兒子喜歡的樣子。」 照片中,女孩站在周青野身側,笑的明媚。 那張臉,與我有八分相像。 當然,我也沒有認為周青野把我當成了別人的替身。 那時少年的愛,炙熱而真誠。 而我,雖然溫吞少言,但我一直堅信,我是值得被愛的。 每一個內心向陽的女孩,都是值得被愛的。 正如周夫人所言,他只是恰好喜歡這個型別罷了。 我抿唇,平靜的跟他解釋。 「不好意思蔣總,您認錯人了。」 一下午的時間,足以讓我調整心態,維持表面的波瀾不驚。 話音落,現場氣壓突然變得有些壓抑。 周青野小臂搭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上,帶著一隻有些年歲的銀色素圈。樸素的與他的身份並不相稱。 他本來就沉著的臉色在我說完那句話後又暗了幾分。 「人都能認錯。蔣允熠,你真該去看看眼睛了。」 經過歲月的沉澱,他的聲音聽上去低沉而又悅耳。 只是語氣,聽上去帶著些許的火藥味。 陌生而又熟悉。

我是一個外室

做了侯爺十年的外室,他終于想起迎我進門。 我等啊等,沒等來接我入府的轎子,等來了侯爺被斬🔪的訊息。 侯府大公子已經在流放路上,女眷孩童們被押到菜市口木臺上,插著草標當街發賣。 夫人帶著大小姐薛晚棠和小公子薛懷安跪在最前面,價格也最高。 我撥開人群擠到前頭,負責的官兵用刀鞘把我往外頂,「擠什麼,你買得起嗎?」 「我要最貴的,侯府夫人和那一雙兒女。」 1 我塞給官兵一錠銀子,「五年前,我夫君給侯府供貨,沒少受到他們刁難,如今我終于等到踩在他們頭上的這一天,您給我通融通融,我有錢。」 這個說辭我早就打點好,官爺一聽就懂了。 我把豐厚的錢袋子遞過去,換來了幾張輕飄飄的身契。 我把他們塞進馬車。 大小姐薛晚棠先炸了毛,「是你?你故意來看我們笑話是不是?從前你就分走了母親一半的寵愛,現在又想著買下我們來折辱?」 六歲的小公子薛懷安是妾室所出,剛在抄家的動亂中被逃跑的生母撇下,哭得止不住,惹得大小姐薛晚棠怒斥,「哭什麼哭,煩死了。」 馬車拐進窄巷,停在我的小院前,我跳下車推開門一看,院裡一片焦黑,我養的大鵝、種的蔬菜全都成了灰燼。 他們到底還是沒放過這裡。 薛晚棠也看見了,她愣了一下,幸災樂禍地笑我,「哈哈,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我早就忍了她許久,一個巴掌抽上去,「閉嘴!像烏鴉一樣聒噪!」 夫人一路上都在強撐著大家閨秀的體面,此刻終于忍不住衝我嘶吼道,「你有什麼衝我來,別為難孩子!大不了就是一死,總好過落在你手裡鈍刀子割肉!」 我又抽了她兩巴掌,世界終于安靜了。 薛懷安立馬停止哭泣,圓溜溜的一雙眼睛害怕地盯著我。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若不在天黑前逃出城外,恐怕節外生枝。 黑夜襲來,一路風聲瑟瑟,駛向郊外荒野,我停下車喘口氣。 我把夫人和薛晚棠拽下車,他們頭髮散亂,臉上還殘留著五個清晰的指痕。 「你們覺得現在想讓你們活的人多,還是想讓你們死的人多?」 我指著路旁湍急的河流,「夫人,想死很容易,跳河撞樹,或者我現在就把你們送回去,你看那些等著抄家的衙役,會不會讓你們死得痛快?」 「他們會將你這身華服一層層剝光,讓滿街的人看夠笑話,再丟進最髒的牢房裡等死。」 「大小姐會憑藉這張臉這身皮肉,被賣入風月場裡任人作踐,到時候染上髒病爛了身子,就會像破布一樣丟進亂葬崗。」 「至于懷安?正是適合做孌童的好年歲,有達官貴人好這口,會把他關在籠子裡當鳥兒玩,玩膩了閹了送進宮,做最低等的雜役,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的命數了。」 「還有你的長子已在流放路上,你不想活著見他一面?」 荒野死寂一片,撥出的白氣瞬間凝結,夫人臉上血色退盡仍然不肯低頭。 「我的兒女是劉家嫡親外孫,他們自會想辦法保全。」 我冷笑道,「你覺得劉家更需要的是一個能撐起門楣的侯府夫人還是罪犯棄婦?劉家想出手早就出手了,何至于你們被推上街?我的小院為何被燒,那是有人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我的逼問像魔咒一樣,讓她不得不沉浸其中努力思考。 「我若想磋磨你們,何須費盡心機散盡家財?我救你們,便是想讓你們好好活著。」 夫人不解,「可是……我從前三番五次阻止侯爺納你進門,你當真不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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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婦進門第一天,公公定了二十條家規

兩歲的女兒夜裡突發高燒,暈厥不醒,需要立刻送往醫院。 可公公因為我「忤逆」了他,將大門緊鎖,逼我下跪道歉。 丈夫出差不在,我和婆婆的手機,也被公公藏了起來。 絕望之中,我下跪乞求原諒。 磕破了腦袋,公公才慢悠悠拿出鑰匙。 我抱著女兒衝出家門,還能聽到他洋洋得意地聲音,以及婆婆罵他畜生的哭喊聲。 「還沒有我整治不了的女人,當了我王家的媳婦,就要守王氏家規。 你一個睜眼瞎都能做到,她一個大學生做不到?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她是孤兒沒爹媽教,我這個公公就教教她目無尊長的後果……」 我一路飆車,將女兒送到最近的醫院,可到底晚了一步。 01. 我抱著女兒逐漸冷卻的身體,死都不肯鬆手。 丈夫接到訊息趕回來,哭著從我手中搶下女兒的屍💀。 那之後,我渾渾噩噩,幾度暈厥。 再醒來時,恍惚間房外傳來公公的怒斥聲。 「我孫女是被她媽害死的,要是她一開始就賢良淑德,不攛掇你們和我作對,怎麼會有今天的事? 我老王家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黴,娶了這樣的兒媳婦,攪得家無寧日!」 丈夫要和他斷絕關係,婆婆哭天搶地。 熟悉的爭吵聲再次在這個家上演。 一切平靜後,我默默走進廚房。 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把菜刀。 我朝著背對著我喝茶的公公,猛地紮下去。 刀子入體,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 公公試圖反抗,腎上腺激素讓我短暫地恢復了力氣,我捅得更快更狠。 最後,在婆婆的尖叫聲中、丈夫痛苦的嘶喊聲中,我用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再睜眼時,我重生到了嫁進王家的第一天。 02. 「要做我王家兒媳,咱們的王氏家規必須要銘記于心。 第一條就是要孝敬公婆。我不管外面的世界怎麼樣,在我王家,禮法不可廢。 讓你婆婆好好教你怎麼伺候公婆,晨昏定省,一日三餐都不能敷衍。 像今天睡到九點才起來泡茶,這肯定是不行的……」 聽到這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聲音,我知道我重生了。 公公王兆和端坐主位,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 我記得這一天。 婚禮後的第一個早上,公公就給我立了二十條家規。 我的呼吸陡然急促,眼前一片血紅,雙手忍不住顫動。 上一世的經歷讓我聽到他的聲音,就有了強烈的軀體化反應。 我聽到丈夫反駁的聲音。 「爸,一大早你說這些幹什麼?我娶的是老婆,不是傭人!」 婆婆也趕緊說。 「我還能做得動,不需要伺候,這些都是我做慣的。顏顏有工作,她忙自己的就行。」 哐當一聲。 是公公將茶杯用力到桌面的聲音。 茶水濺到了桌子上。 公公的臉黑得猶如煤炭,厲聲問,「這個家到底誰做主?」 丈夫和婆婆一起沉默,看向我時,眼中有乞求和討好。 公公很滿意自己的威懾力。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得意地繼續講他的家規。 「第二條,結婚後就要以家庭為重,要以丈夫為天。 你那工作太忙,下週就辭掉。要真想工作,來家裡的鞋廠幫幫忙。 第三條,必須要以傳宗接代為首要任務。 女人不生孩子就是違背天性,活著還有什麼價值? 再者說,自古以來都是母憑子貴,你要沒孩子,在我王家不可能有立錐之地。 我不反對你們生女兒,但一定要生到兒子為止,可不能在你們這斷了根…… …………你瘋了!!!」 公公的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勃然大怒地吼聲。 還有猛地後仰,椅子腿與地面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爸!」 「老王!」 客廳裡其他兩人亂成一團,伸手去扶狼狽倒地的人。 而我還舉著剛才潑空的茶壺,猛地砸到地上。 茶壺砸到大理石地板上,碎片四散,清脆的響聲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完全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我,為何突然發難。

親情 已完結 7章

重生毒妃一笑,兇猛殘王折了腰

蘇輕嫵懷孕了,懷了三年卻一無所出。 因為胎兒早已死在腹中。 蘇輕嫵衣衫襤褸,小腹高高隆起,不停的流著發臭的膿血,像個怪物一樣。 唯有那雙漆黑眼瞳,依舊清亮透徹,好像天底下最澄澈的霜雪。 她邊走,邊用雙手輕輕撫摸著肚子,嗓音干澀難聽。 “孩子啊,娘來給你報仇了。” 被關押在皇宮地牢深處,做了整整三年藥人的蘇輕嫵出來了! 身后大火,在輝煌的宮殿里不斷燃燒,火光照亮了半個夜空。 宮殿之內上躺著一具又一具面容扭曲痛苦的尸💀…… “蘇輕嫵,求你饒了我吧,我把一切都給你,你不是喜歡云途大哥嗎?我讓給你,我把他讓給你好不好!” 鳳袍加身,頭戴鳳釵,高高在上的皇后蘇千靈在地上不斷磕頭。 “你說的,是他嗎?” 蘇輕嫵聲音嘶啞難聽,好像聲帶被活生生撕裂過,每說一個字,嘴角都有黑血往外滴落。 可是,她的表情卻在笑。 她舉起枯瘦青紫的手,掌心之中緊握著一顆心臟。 蘇千靈只覺得渾身僵硬,雙眼瞪得差點兒從眼眶中凸出來。 蘇輕嫵感嘆道:“原來他的心,是紅色的啊,我還以為是黑的……” 蘇輕嫵本是丞相府的嫡女,與三皇子夜云途青梅竹馬,自幼定下婚約。 她自小便對夜云途情根深種。 就算後來被皇室退婚,被迫嫁給了夜玄霆,也還是逼著原本并不看好夜云途父親兄長們傾力扶持他。 卻沒想到,夜云途登基當日卻直接迎娶了繼姐蘇千靈做皇后,還將整個蘇府的人全都屠盡,父親兄長全部慘死! 她恨!卻無法改變局面,想死,卻被蘇千靈囚禁! 只因蘇千靈聽信鬼胎之血能讓人容顏永駐,長生不老,百毒不侵,便將她腹中的胎兒毒死! 將她困住! 日日放她的血! 三年啊,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都盼著有朝一日能殺了這對狗男女,現在終于能如愿了! 她被那圣山老者用藥弄成了一個不人不鬼,滿身毒蠱的怪物,而他們也將因此自食惡果! 蘇輕嫵一步步走向蘇千靈,她走過的地方印上了帶血的腳印。 宮人們驚懼的退后,無法想象,從前風華絕代的蘇輕嫵,居然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比鬼還要嚇人! 蘇千靈自知蘇輕嫵不會放過自己,從地上踉蹌站起,癲狂大笑。 “蘇輕嫵,你看看你那不人不鬼的樣子!我告訴你,就算你殺了我,你也一無所有了!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告訴你,其實夜玄霆早就死了!” 蘇輕嫵雙瞳驟縮,她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眸:“不可能,你在騙我!” 他那麼厲害,還手握重兵,怎麼會死! 耳邊傳來蘇千靈的聲音,“為了引他過來,本宮將你的一根手指派人送給他,他堂堂統帥,居然要領兵造反!” “這怎麼能行,所以本宮特意給西吳國遞了一封密信,讓他們加派兵力,只要他撤兵,身后鎮北關之內的數十萬百姓就會被屠戮……誰料他竟然留下兵馬鎮守邊關,單槍匹馬殺回京城。” 想到這里,蘇千靈表情出現了一點兒微妙的懼色。 “他殺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天城門外血流成河,然而他終究只有一人,城中上萬禁衛如何殺光? 因此在他筋疲力盡之后,那些殺紅了眼睛的禁衛軍便將他活生生剁成肉泥……” 蘇輕嫵聽完蘇千靈的這些話,眼角已經流出血淚。 原來玄霆已經來救她了呀! 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蘇千靈看到蘇輕嫵定在那里,笑的更加大聲。 “你不是因夜玄霆害死你母親,恨不得他去死嗎?哈哈哈!實話告訴你,我親耳聽到夜云途說,你母親是因為他才死的……” “你看看你!你就是個災星,那些愛你護你的人……你的父母親兄,夜玄霆他們全都死了!哈哈哈……” 蘇輕嫵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毫不猶豫的用力,用她被無數藥物改造過的身體,硬生生將她的頭擰了下來! 如果不是她的身體即將不行了,她絕對不會讓蘇千靈和夜云途兩人死的這麼痛快。 她一步一步走向不遠處的炙熱火光。 蘇輕嫵眼里沒有淚,因為早就已經流干了。 她咬著牙,憋著一口氣茍活著,忍受著每時每刻都在燃燒靈魂的痛苦,就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報仇。 她雙眼朦朧,火光之中好像倒映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模糊身影。 他好像在對著她笑著說:阿嫵,我帶你走…… 若有來世,她一定不會再相信蘇千靈的挑撥,不會一再傷害夜玄霆。 火舌舔舐了她的皮膚。 蘇輕嫵嘴角卻露出一個解脫的笑。 她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怪物,哪怕是死后的血,都可以毒的一片土地寸草不生。 唯有火是她的救贖。 她閉上眼睛,進入火光當中,嘴里輕輕呢喃:“夜玄霆,奈何橋上等等我,我與孩子……來找你了……” 02 “王妃,避子湯已經熬好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躺在床上的蘇輕嫵震驚的睜開眼睛,側過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床邊端著一碗湯藥,應該早就已經死了的奶娘林嬤嬤。 又撐起身子,四處看了看,房間到處都是正紅色,窗戶上還貼著嶄新的喜字。 地面上給凌亂的丟著幾件喜袍,清清楚楚的告訴著蘇輕嫵,這是一間喜房。 她身上像是被碾壓過一般酸疼不已。 思緒回籠,腦海中的記憶越發清晰。 她回到了七年前,剛與夜玄霆成婚的這一天。 她竟然……重生了! 蘇輕嫵的眼神讓林嬤嬤端著藥碗的手不經意的顫了顫。 因為那雙眼睛太過古怪,好像一瞬間穿透了她的內心。 林嬤嬤強扯著笑,將藥碗送的更近了一些:“小姐,藥再不喝,就涼了……” 蘇輕嫵沒有移開目光,只是平靜的伸出手,接過藥碗。 她剛想做點什麼,卻在此時,房門驟然間被人一腳踢開! 蘇輕嫵猛然抬起頭看過去,就見到一個身材修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眼前…… “蘇輕嫵!” 男人一身喜服有些凌亂的穿在身上,卻絲毫不減他身上的矜貴氣質。 一雙漆黑鳳眸充斥著怒火和冷茫,瓊鼻薄唇,眉目如畫,那張如神塑一樣的冷俊面容,讓人一眼難忘。 左側眉心之間的一道淺淡刀疤,非但無損他的俊美,還讓他整個人身上透出一種肅殺之氣。 蘇輕嫵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一瞬間,她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那個男人。 心臟上厚厚的冰墻被頃刻間擊碎,所有肆虐在她心頭的委屈和思念迸發而出。 她永遠也忘不了聽到夜玄霆死時那一幕! 若非此時她激動的手腳不聽使喚,恨不能立刻撲到那個男人懷中,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啪嚓!” 下一刻,那碗避子湯被夜玄霆揮在地上。 一只手捏住了蘇輕嫵的下巴。 夜玄霆強迫著她抬起頭,眼尾略微有些泛紅,那雙鳳眸盯著她,言語之間透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蘇輕嫵,為了不懷上我的孩子,你連你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嗎?”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蘇輕嫵的記憶一瞬間就回到了七年前。 這句話響在她耳畔,她眼眶酸澀,想到了自己當年的回答。 她說,夜玄霆,你不配讓我給你生孩子! 她還說,哪怕我一輩子都生不了,也不想留下你的種…… 那時候他是什麼表情來著? 蘇輕嫵一時間有些想不起,可她確定,夜玄霆那時候一定是很受傷。 曾經的她是相府嫡女,備受家中長輩哥哥們疼愛,她處處與人為善,從來不爭不搶,卻唯獨深深的憎惡著夜玄霆。 因為她母親當年為了救夜玄霆而死!她那麼好的母親,卻再也見不到了。 夜玄霆卻老是圍著她轉,然而她每次看到夜玄霆,都會想到當年母親為救他而死! 再後來,夜云途還因為夜玄霆對她太過親近,她又沒了守宮砂退婚! 蘇千靈也日日在她面前挑撥,她當真是恨毒了夜玄霆。 成親之后,他們二人不知道針鋒相對了多久,她憑借一己之力讓整個王府雞犬不寧。 若非因為一次意外的刺殺,他為了救她差點兒失去一只手,兩人的關係恐怕不知道多久才能緩和。 可這一次,她不會再說出那種傷人的話了。 #評論區看全文

古代 已完結 1167章

星依

我能看到別人頭頂的善惡值。 六歲那年,兩對夫妻來孤兒院領養孩子。 豪門夫婦笑得溫柔:「寶貝,想不想跟爸爸媽媽回家?」 我看了看他們頭頂發黑的惡意值。 轉頭撲向一旁死氣沉沉的另一對男女。 女人冷笑:「我兒子走不了路,我是來領你回去給他當僕人的。」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話是這麼說。 可他們頭頂的善意值,紅得發亮。 1 圓圓最近有點奇怪。 被新家庭接走的前一晚,她跑來找我,給了我一塊美味的小蛋糕。 「依依,我一直比不過你,可是我不想受苦了,你明天可以把有錢的爸爸媽媽讓給我嗎?」 圓圓是我在福利院最好的朋友。 可她最近總是唸叨一對陌生夫妻的名字。 說自己重生了。 偶爾,還會對我投來仇恨的目光。 就好像我搶走了她什麼東西。 現在,她終于來找我和好了。 我很高興,連連點頭。 圓圓又遞給我一條破洞的髒裙子:「那你明天就穿這個。」 「不準搶我的風頭,聽到沒有?」 我答應了她。 第二天上午,我穿著圓圓給我的破裙子。 圓圓則換上了一條漂亮的新裙子。 那對有錢的叔叔阿姨果然挑中了圓圓。 「哎呀,好漂亮的小姑娘。」 阿姨塗著亮晶晶的眼影,笑眯眯地伸手抱住圓圓, 「寶貝,想不想跟爸爸媽媽回家呀?」 「爸爸媽媽家裡有很漂亮的大房子,還有洋娃娃給你玩,一衣櫃的裙子給你穿。」 「你肯定會喜歡的。」 圓圓連連點頭:「我願意!媽媽!」 可我卻驚恐地看著那個阿姨。 她頭頂有一條長長的黑線,代表了惡意值。 我連忙跑過去阻止:「圓圓,你別跟他們走,他們是壞人……」 話還沒說完。 圓圓突然變了臉。 她一把將我推倒在地,惡狠狠地指著我:「你上輩子就跟我搶,這輩子還想阻止我不成?」 我的手擦在沙地上,蹭破了皮。 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院長將我推給一旁的另一對男女。 他們都黑著臉,身上的衣服也舊舊的。 女人冷笑著說:「醜話說在前頭。」 「我兒子走不了路,我是來領你回去給他當僕人的。」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看了看她頭頂,紅色的善意值很長很長。 于是我搖了搖頭:「我不會後悔的!」 一旁的小夥伴們鬨笑著: 「她果然是個傻子!」 「挑的這是什麼父母啊,還不如住在福利院呢!」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笑我。 明明,我挑到了最善良的父母啊。 在他們的笑聲裡,我興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跑向了我的新父母。 回頭向他們揮手。 「我要去過好日子啦。」 2 一年前,因為不小心打翻了牛奶。 我被院長趕出門罰站,淋了雨。 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痊癒後。 我突然多了一個奇怪的能力。 能看到別人頭頂的紅黑線條。 紅色代表善意。 黑色代表惡意。 負責做飯的奶奶讓我保守秘密。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不然會有危險的,會有人利用你做壞事,去傷害別人!」 我不想別人受傷,連忙把嘴閉得緊緊的。 奶奶摸了摸我的頭,笑了笑:「好孩子。」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去世了。 想到奶奶,我突然有些傷心。 嘴角耷拉了下來。 一旁的新媽媽立刻開口:「怎麼,後悔了?」 「你要是不想跟我們走,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我趕緊搖搖頭:「我沒有後悔。」 「那你拉著臉什麼意思,想給我臉色看啊?」 前面開著車的新爸爸說:「老婆,她剛被推倒了,是不是傷口疼?」 新媽媽一愣,連忙抓起我的手。 將我攥成拳的手掰開。 血混合著泥土,看上去髒兮兮的。 我害怕她嫌棄,將手縮了縮,試圖往後藏。 「你傻啊!」 她衝我大吼, 「受傷了為什麼不早說?!」 我小聲說:「其實也不是特別疼……」 比當初院長打我的時候輕多了。 新媽媽冷著臉:「閉嘴,死孩子。」 她讓新爸爸轉道去最近的醫院,給我處理了一下傷口。 走出醫院,她看了看我裙子上的破洞和灰塵。 又帶著我去了附近的童裝店。 「給她找一條新裙子。」 她對店員說完,又低頭看著我。 粗聲粗氣:「你給我乖乖聽話。」 「要是我兒子不喜歡你,你就給我滾蛋,繼續回你的福利院去。」 被退回福利院的小孩,會受到院長最嚴厲的懲罰。 我害怕得連連點頭。 一小時後,我用包著紗布的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新家的大門。 💡碎片小說站:星依

親情 已完結 8章

從負開始

深夜,丈夫的電話來得猝不及防: 「月月,我完了。」 我心頭一緊: 「發生什麼事?」 「資金鏈斷了,這幾次給你打過去的錢,都是借的高利貸,現在我已經資不抵債了,因此這些欠債都是我們夫妻共同債務。」 手機瞬間跌落,但裡面的雜音仍在繼續: 「不多,連本帶利,也就三百萬,你幫我承擔一半就好。」 轟—— 一道閃電在腦中劈開,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1 「月月,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抓起手機怒吼: 「陸沉!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的個人欠債憑什麼分攤給我?」 他嗤笑一聲: 「你既已收了錢,走到天邊都是共同債務!你我是夫妻,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實在不行,就把房子賣了唄。」 說完便掛斷電話。 腦中嗡嗡作響。 他去往地獄的路上,隨手一勾,帶上了我。 根本不在意女兒今後該怎麼生活。 ͏沉默許久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淚無用,咆哮無能。 他早已挖好了坑,等著我跳下去。 那我偏要,從地獄一步步走出來。 很快,我想好對策。 一個月後,帶著女兒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看著空蕩蕩的家,才發現能搬走的都搬走了。 剩下的,只有一些舊書,和扔在地上的全家福。 我愛了十七年的男人,在我陪孩子異地上學期間,將傢俱全部變賣。 並多次將借款打到我的賬戶上,再找藉口讓我轉出。 最終混淆了共同財產。 導致我背上巨額債務。 我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將陸沉約到了小區樓下的咖啡館。 「上次的事我考慮清楚了,你說得對,法律上我們是夫妻,這債,我得認。」 陸沉眼睛突然一亮。 我無視他的反應,繼續道: 「你分給我一百五十萬債務,我這邊可以解決,我可以想辦法籌借一百萬現金,另外,還有一些金子。」 「金子?」 陸沉身體微微前傾:「有多少?」 看著眼前的魚兒已經咬鉤,我努力穩定住情緒: 「這裡頭,有當年婆婆給的五金,還有一些……是這些年咱倆給女兒攢下的嫁妝,粗略估過,加起來差不多五百多克。」 「500 克!」 陸沉幾乎是瞬間在心裡完成了計算。 按當前金價,這就是接近五十萬! 他臉上掛起笑: 「月月,我就知道!關鍵時刻,還是你靠得住!我們……」 「但我有一個條件。」 我打斷了他的表演: 「這一百萬現金和 500 克黃金,不是白給你的。我要你把咱們名下這套房子,無償過戶到女兒名下。」 陸沉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你開什麼玩笑?把房子給她我住哪兒?再說,這房子現在市值有三百萬,我憑什麼無償給她?」 我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 「陸沉,大家都是成年人,談談現實吧。你那三百萬債務有多少用在了共同生活上?如果我要求調查每一筆資金流向,你覺得這個過程會拖多久?」 「房子如果急著套現,打七折都未必有人要。一旦進入拍賣程序,拖上一年半載,價格只會更低。到時候,你拿到手的,或許還不如我給你的多。」 我放下茶杯,目光銳利。 「當然,你可以拒絕,搏一搏,或許單車變摩托。」 他沉默了,緩緩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許久後,終于脫口: 「120 萬,一分不讓,並且女兒的撫養權必須歸我。」 我垂下眼睫,掩去激動的神情: 「好。陸沉,謝謝你……始終給女兒留了一條生路。」 他頓了頓,目光從我身上挪開: 「順便……把離婚協議簽了吧。這樣,我以後的債務,就徹底跟你無關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終于來了。 他最終的目標,其實就是離婚而已。 2 渣男三部曲: 制造債務,榨干價值,踢出局外。 每一步,都絲毫不差。 十七年的婚姻。 從開始的一無所有,到最後的一無所有。 唯一沒變的,是賬戶餘額。 「如你所願。」 隨後,我們一起來到民政局。 窗外陽光刺眼,大廳裡充斥著情侶們的歡聲笑語。 我拿起筆,沒有絲毫猶豫,干脆利落地在協議上簽下了名字。 接下來,他履行協議,將房產順利過戶到了女兒名下。 而我在同一時間,將手中全部積蓄與那五百克黃金,一次性轉交到他的手中。 一切看似都已塵埃落定。 然而,就在他興沖沖地前往金店兌換戰利品時,卻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那五百克金子,全是金包銀。 陸沉徹底懵了。 他瘋狂地撥打我的電話,回應他的,只有通訊錄裡永恒的忙音。 他已被我拉入黑名單。 于是,在離婚冷靜期結束後,他拒絕與我共同前往民政局領取離婚證。 相反,他用一紙訴狀,將我告上了法庭。 案由是『離婚糾紛』。 訴求: 撤銷該贈與,並重新分割夫妻共同財產。 收到傳票時,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果然走了這一步。 面對第一次庭審,我早已做好充足的準備。 「法官大人,她用假黃金分割財產,這是赤🔞裸的欺詐!」 我面對眾人的審問,慚愧地低下了頭: 「是的,那些金子,的確是假的。」 滿堂嘩然。 前夫的臉上,瞬間寫滿了勝券在握的表情。 隨即,我唇角微勾: 「那是因為你當初迎娶我的五金,就沒一件是真貨!我把一堆廢銅爛鐵保管至今,為的就是物歸原主啊。」 「放屁!我怎麼可能給你假金子?」 陸沉瞬間暴怒。 我冷眼看向他: 「陸沉,承認自己無能沒什麼大不了。你要相信,你的情婦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錢。」 下一秒,法官敲響法錘: 「原告請舉證金子的來源、購買記錄、經手人。」 于是,案子不得不停止,然後重新收集證據。 除了咨詢當年的經手人,還得找到那些早已模糊的金器發票。 所以這就牽扯上早已入土的婆婆。 回到家,陸沉一把攥住我: 「江月,你他媽夠狠!用一堆假貨讓我把房子過戶到女兒名下,你這就是詐騙!」 我瞥見他口袋裡插著的筆,微微一笑: 「論狠,誰人比得過你?婚內出軌,轉移財產,還想把我最後一點東西都榨干,陸沉,你連狗都不如。」 他雙眼微瞇,牙齦咬得吱吱作響: 「好!很好,既然你這麼想分攤我的債務,那隻能如你所願。」 說完,他甩身離去。 第二次開庭被排在了三個月後。 如今,婚暫時離不成了。 可那套房子早已白紙黑字,歸屬明確。 既然房子已經落入女兒名下,那就沒有裝的必要了。 他用三百萬債務把我一同拉下了水。 而我轉給他的一百二十萬,同樣是我名下的個人債務。 #婚姻 #渣男 💡碎片小說站:從負開始

渣男 已完結 6章

離婚第三年,一場滂潑大雨帶來改變

離婚第三年,一場滂沱大雨。 我在公交站臺狼狽躲雨,一輛黑色豪車碾過水窪,穩穩停在我面前。 車窗落下,是梁硯修,我的前夫。 「上車。」 車內氣息清冷,一如我們最後的僵局。 漫長的寂靜裡,只有雨點敲擊車窗的聲音。 他忽然開口。 「三年了,我想不通,你當年出軌,為什麼偏偏是他?」 1 我沒有回答。 目光卻被副駕駛座上那束茉莉吸引了過去。 花束小巧精緻,被妥帖地安置在座椅上。 上面插著一張卡片,字跡是他帶著銳利的筆鋒: 【摯愛,吾妻】 我微微牽起嘴角,是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微笑: 「你和她還好嗎?」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問這個,頓了一下。 「好。」 頓了頓,補充道。 「她懷孕五個月了。」 「恭喜。」 我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車在我住的巷口停下。 狹窄的通道甚至無法讓這輛豪車開進去,凹凸不平的路積著渾濁的水窪,兩旁牆壁斑駁,頭頂是雜亂的電線。 梁硯修降下車窗,看著眼前的景象,眉頭緊緊蹙起。 「你就住這種地方?連個像樣的路燈都沒有。我送你。」 「在嫁給你之前,」 我推開車門。 「我一直住這種地方。」 他不由分說下車拉住我: 「我送你上樓!」 「不用。」 拉扯間,塑料袋掉在地上,是我買給樓下奶奶的降壓藥以及我的晚餐,一個饅頭。 「梁硯修!」 我猛地甩開他。 「我說了不用!你能不能聽我一次!」 他沒有動怒,反而俯身拾起塑料袋,用紙巾細細擦拭。 「夏夏。」 他語氣溫柔。 「你看,沒有我,你連一頓飯都吃不好。」 他伸手想拂開我額前溼發,我猛地後退,袖口被扯高,猙獰的舊疤暴露在他眼前。 他愣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回到車裡,轟鳴離去。 我轉身正準備上樓,一個身影從旁邊蹦了出來,是樓下張奶奶的孫女,曉雯。 她接過我買給張奶奶的藥,臉上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和好奇。 「小夏姐姐!剛才那個……是梁教授吧?我們大學的梁硯修教授!天啊,你居然認識他!」 我想繞開她上樓。 她卻緊跟上來,連珠炮似的發問: 「你們是朋友嗎?他剛才送你回來的?他真人比照片上還要帥!他可是全國最年輕的植物學教授,我們全校女生都崇拜他!」 我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沉默地插進鎖孔。 曉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語氣帶上了幾分不忿: 「不過梁教授也好可憐,我們都聽說了,他那個前妻,簡直不要臉!在他最關鍵的專案時期出軌,跟個野男人跑了,把他傷得特別深,差點一蹶不振……大家都說,那種女人就是水性楊花,根本配不上梁教授……」 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不過蒼天有眼,梁教授現在的老婆是我們學校的聞老師,已經懷孕了,人漂亮又溫柔,真是郎才女貌」 曉雯湊近一些,帶著一種探尋秘辛的期待問: 「小夏姐姐,你既然認識梁教授……那你見過他那個前妻嗎?她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不然當初怎麼能騙到梁教授?」 我推開家門,然後,緩緩轉過身,平靜地看著曉雯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睛。 「見過。」 「我就是他那個出軌的、不要臉的前妻。」 曉雯臉上所有的表情在瞬間凝固,僵在了原地。

現代 已完結 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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